進了縣內已經是天黑, 喪屍還真不少, 喪屍e已經對人類不太有興趣，它如今有了更高的追求, 就是守著書丹等她給滴能量液舔舔。

對於人類嘛，就好像一般喪屍看野豬一樣, 沒有人的血肉可以啃動物, 但有了更好的，這些玩意對它們來說就是次品。

阿六戰戰兢兢, 他老是覺得後頸發涼, 也覺得左邊半邊身子被書丹冷得麻木，喪屍e在後座開了窗，阿六生怕喪屍e一發狂就撲過來，他記得他剛上車的時候喪屍e還過來嗅了嗅他, 是書丹吼了一聲它才消停。

至於書丹, 阿六實在弄不清楚為什麽這只女喪屍會有理智, 而且行為跟人類差不多, 從遞來的紙條看來，這還是只懂禮貌會安撫人的喪屍。

鬼魂姑娘在車內蕩來蕩去哈哈大笑：“哈哈哈哈惡魔女王大人！這個家夥搞笑死了，感覺他要嚇尿褲子，我幫你盯著他, 可不能讓他弄臟了你出車……好吧，也許夠臟了。”

書丹古怪的瞥了眼那只鬼魂，這是有巨大願力召喚她來的契約者？明明這麽開朗活潑，每日還要和莉莉絲唱一段相聲, 一點也看不出很想覆仇的樣子，難以想象她有這樣巨大的願力。

這輛車的確夠臟了，因為喪屍e開了窗，汽車行走的巨大聲響和阿六的人類氣味傳了出去，這樣囂張顯眼，立刻就引來了大規模的喪屍圍觀。

喪屍e不僅學會了開車窗、開車門，還學會了一手抓住車一手收割喪屍腦袋的重要技能。
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嚇尿了！喪屍殺喪屍啦——”阿六在副駕駛座嚇得渾身發抖。

“他騙人，根本沒嚇尿，我討厭這種誇張手法。”叮當貓鬼魂姑娘不開心的說。

然後阿六接到書丹遞過來的一張紙條——

[閉嘴！再吭聲把你扔出去！”]

阿六捂住嘴不敢再吭一聲。

絕大多數喪屍就是被人類的氣味引來的，你再吭聲還想引來更多喪屍嗎？……畢竟一輛車拉不了那麽多腦袋。

喪屍e已經把一大包腦袋捆在車頂。喪屍的氣味從這輛車上散發出去，大約是如今的喪屍都有所進化，它們已經隱隱約約感到一絲懼怕，而且感覺到車有很重的同類氣味，它們慢慢就散了。

喪屍e從窗外爬進來，手上沾染的腐肉帶進來刺鼻的惡臭，湊過去上躥下跳像書丹討誇獎，阿六捏住鼻子躲遠了點，書丹從後視鏡裏看見喪屍e的手，又往前看，終於到了家大型商場。

書丹一腳踩了剎車，阿六一個慣性差點撞在玻璃上，等他擡頭再看，書丹和喪屍e已經下了車，喪屍e背著那個臟兮兮的大布袋跟著書丹一塊進了商場。

阿六從後視鏡看見遠方有幾只喪屍在游蕩，雖然兩邊都是喪屍，但是他還是選擇書丹和喪屍e。

至少……他們挑食。

書丹聽著腳步聲，確定阿六已經跟來，她擰開一瓶礦泉水往喪屍e手上沖了沖，喪屍e好奇的接過礦泉水，也學著書丹的樣子把水倒在自己手上。

阿六跟在後頭，看著兩只喪屍洗手的動作，一瞬間又三觀顛覆，他還沒來得及嘖嘖兩聲，突然就被書丹一把抓住，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，把他關進了密閉的小黑屋。

接下來書丹得和喪屍e找個地方處理剛剛獵到的腦袋，這樣秘密的工作可不能讓外人知道。

她不吃人，遇見了也許還會出手相助，但絕對不會帶個人，帶上阿六是因為她發現這小子有點異樣，至少是個異能者，他的腦子了有個黑黑的東西，書丹看過幾個異能者，他們腦子裏都有點東西，模模糊糊像霧，顏色各異，可以判斷出是力量型、速度型等等異能者。

但是阿六的腦子裏細小的黑色，米粒大小，是沒見過的顏色，黑色的能量液壓縮濃稠到幾乎快要結晶了，可到現在為止書丹還沒看出他有什麽異能。

書丹找了個密閉的地方，喪屍e連忙放下一大包腦袋開始處理，它現在不給它們排隊了，因為這浪費時間，書丹教訓過它一回。

工多業熟，喪屍e掏腦幹的速度已經快到了驚人的地步，腦幹全部掏出來只用了半個小時，又過了十分鐘，兩人終於吃到了能量液。

今天一連吃了兩波，實在舒爽得不行，書丹坐在凳子上靜靜等能量吸收。

她感受到能量遍布全身，骨骼和肌肉充滿了力量，更明顯的是她腦子裏出現了一根透明的弦，隨著這波能量液，那根弦更加的牢固且有韌性，甚至和她精神力相呼應。

與此同時，她的腦幹裏的能量液終於結晶了！

指甲大小的晶核，渾身的能量變得更加穩固，肌肉和骨骼甚至按照最合理的比例分配，只單單身體，她可以說是一具完美的戰鬥機器。

皮膚的彈性穩固，容貌肢體比例更加完美，頭發簡直比每日護理的活人還要柔順——

這是進化。

這是神賜予人類的一場優勝劣汰的競賽。

書丹看了眼喪屍e，它也快結晶了，它現在的智商已經相當於人類一兩歲的小孩，很多動作都可以模仿，它有時候甚至不需要操控都可以理解書丹想要它做什麽。

能量液吸收完畢，接下來她得洗個澡，然後洗個車。

書丹看了眼喪屍e，雖然她聞不到，但是從外表看來，喪屍e身上血跡斑斑，還掛了腐肉，這家夥才更應該洗個澡換身衣服。

書丹找了許久，整個商場根本沒有浴室，沒有辦法，只能在洗手間用桶沖一沖。

書丹帶著喪屍e來到男廁所，她特意把阿六也帶了出來。

阿六莫名其妙，不知道這兩只喪屍在搞什麽鬼，把他關了將近一個鐘，又摟了一大把衣服讓他提著，接著還讓他跟進男廁所。

緊接著他看見書丹提了一個桶，嘩啦啦的就往喪屍e頭頂沖了下來。

喪屍e頭一回洗澡，被水一沖，立馬嚇得上躥下跳的吼了一聲。

然後阿六又接到了書丹的紙條——

[給它洗澡換衣服，洗手臺上有洗手液，給它搓一搓。]

阿六看了看十分不樂意的喪屍e，立刻哇哇裝可憐：“大姐頭別啊！我害怕，它明顯不樂意洗澡，萬一撓著我了我得掛！”

鬼魂姑娘在一邊幸災樂禍：“撓啊撓啊，女王大人又給你培養成一名祖國的花朵，、人民的園丁、社會的苦力哈哈哈！”

書丹瞥了一眼鬼魂姑娘，又遞了張紙條——

[放心，它不會撓你。]

因為為我已經給它下了死命令，操控的弦已經連接到它的大腦。

書丹說著就隨便拿了件衣服往女洗手間走去。也不知道這商場怎麽設計的，男廁所在五樓，女廁所在三樓，完全不知道設計師在想什麽。

當然，在末世還遵守男女廁所的規則的人類不多，更別說是喪屍。

洗手間裏沒有燈，書丹嘩啦啦的開著水，本來喪屍是不便沾水的，但是她進化到這種程度，對水已經不再忌諱。

也許先找個還通水的賓館，裏邊的設施會多一些，但樓下就有洗車場，洗了車又把身上臟臟的氣味和東西帶進車裏，再去賓館完全沒有意義，還是先在這兒將就一下，用洗手液搓搓，再找個賓館得好。

不過每天要砍那麽多腦袋，這麽下去車洗了還得臟。

書丹細細的搓著泡沫，她耳朵突然抖了抖，眼睛往門口看去——

“人類的腳步聲？外邊喪屍這麽多，這麽晚了怎麽還有人類來商場？”書丹皺了皺眉，眼皮一動，“是異能者！莉莉絲，掃描正在接近的異能者，分析他的能力與等級！”

嚴天一行人從滿街的喪屍包圍中沖進了商場，他一邊施展異能給喪屍們燒烤，一邊下令讓人找門閥，夜晚的喪屍這麽多，看樣子得在這裏過個夜。

商場的門“嘩啦”一聲關閉，羅成又施展金系異能將門封死，幾人終於得喘口氣，商場裏邊沒有喪屍，看起來剛被清理過。

羅成擰開一瓶礦泉水心滿意足的牛飲一頓：“外頭停了一輛suv，我摸了摸發動機還是熱的，嚴少，你說會不會商場裏還有人？”

嚴天打開一瓶罐頭：“說不準，這個點還敢出來的，從這樣多喪屍群裏出來，可能是強大的異能者，或者這會已經變成了喪屍。”

兩名沒有異能的士兵聽罷身體緊繃，開始防備，正在這時，突然傳來了一聲吼叫——

“是喪屍的吼聲！在樓上！嚴少猜得沒錯，可能變成了喪屍，異能者變成的喪屍，有點麻煩呀……”

嚴天眼瞼挑開：“羅成，你在這裏收集些物資保護好人，我上去看看。”

嚴天聽那吼聲像是從四五樓傳來的，他上樓時小心翼翼，雖然他很強，但他從不大意。

但他走到三樓時，突然聽見一陣水聲，他立刻放輕了腳步，那水聲也跟著立刻停止。

異能者耳朵靈敏，嚴天可以確定那是水龍頭放出的水聲，突然關了水，肯定有人。

走廊黑漆漆的，商場早就斷電了，如果水管不維修，斷水也是遲早，冗長的走廊只有他一個人，三樓是女裝店鋪，塑料模特一排排的站立，看著有些毛骨悚然。

嚴天一點也不怕，他猜測三樓是個異能者，但是是敵是友還不確定，他可以判斷那個異能者也在防備他。

他的腳掌輕輕地踩在地上，如一只暗黑裏蟄伏狩獵的野獸。

走廊很快就走到了頭，只剩下最後一間女廁，女廁的洗手間有窗，門口透了點微光，嚴天的手裏拿著槍，他沒有用異能。

他在門口聽了片刻，什麽動靜都聽到，甚至連呼吸聲都沒有，但他確定裏邊肯定有人，既然對方不出來，他就先發制人！

“別動！”

嚴天舉著槍對準人，裏邊果然有人，還是個女孩子！

弦月往雲裏冒出了頭，微亮皎潔的光從窗外灑了進來，站著洗水池旁邊的女孩背對著月光，只看見她濕漉漉的柔軟黑發披在肩上，穿了件淺色的連衣裙，看不出是什麽顏色，也許是煙紫色，也許是淺灰色，白白的被月光照出朦朧得柔光，未幹的發滴下的水，連衣裙黏在白皙的皮膚上，背對著光的臉只打出點兒精致的輪廓，可以看見脖子纖細雪白——這是一名很美的女孩子。

嚴天楞在原地，他慢慢放下手中的槍，說不出這是什麽感覺，他甚至有些手足無措，說著不相幹的話：“我就來逛逛……”

然後他看見女孩指了指門口，門口上是一個高跟鞋的圖案，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。

這他喵是女廁所，你個大男人逛什麽逛？

嚴天那比課桌板還厚的臉皮破天荒的紅了一下，然後他看見女孩拿出個小本本低頭開始寫字。

嚴天心想這大晚上的沒有燈，你低頭寫字可

別盯壞了眼睛。他正想著要不給她弄一串火苗照明，就看見女孩遞給他一張紙條。

手指是纖細雪白的，漂亮精致得讓人覺得冷，還塗了深色的指甲油，嚴天伸手去接紙條，食指不小心碰到的女孩的手，他觸電一般的收回了手，連忙說了兩聲對不起。

冰冷細膩，像玉脂一樣。

然後嚴天借著月光看清了紙條上的字——

[我嗓子壞了抱歉，不好意思我正洗澡洗到一半，可以請你先出去嗎？]

嚴天連忙後退一步，趕緊道歉：“抱歉抱歉！我不知道！我我我馬上出去！”

嚴天立刻跑了出去，身後的女廁所又響起了水龍頭嘩啦啦的水聲，他揉了一把臉停下腳步，鬼使神差的在外頭等著。

那嘩啦啦的水聲就像曼妙的樂曲，聽得他心裏輕飄飄的，女廁所的洗手間沒有門，他覺得自己站在這裏就像個變態。

這會兒什麽喪屍啊異能者啊全給忘了，他腦子裏充斥了粉紅色的泡泡，還有些有的沒的糾結。

唉，我剛剛好像表現得特別差勁，闖女廁所，像個偷窺女孩子洗澡的癡漢，她一定很討厭我，媽呀誰來救救我，讓時光倒流十五分鐘，我一定在外邊等著！不不不，我一定答得更好，先做個自我介紹，等她洗完澡給她烘幹頭發……

水龍頭依舊嘩啦啦的響，嚴天仔細一聽，好像有什麽不對勁？

都過去這麽久了，怎麽水聲響得這麽有節奏？

根本不像有人在用水！

嚴天立刻跑了進去，外邊的風湧了進來，他盯了一眼洗手間開的窗口，他記得剛才窗口並沒有開的！

他又不死心地將每一個廁所們打開，沒有！什麽也沒有！

嚴天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，順著開著的水龍頭給自己沖了個頭清醒了一下。

他終於想起了自己是來查看喪屍的。

結果什麽都沒有看見，除了五樓的男廁所的玻璃被打碎了，也出現了有人用水的痕跡。

異能者、喪屍，沒看見一個。

不過也有死了不久的喪屍，被砍下了頭顱，腦袋不知所蹤。

嚴天垂頭喪氣的回到樓下商場，他摸了摸口袋，驚喜的發現女孩給他的紙條還沒丟。

他打了個響指點燃了一簇火——

“天吶！居然是粉色的紙條！她該不會是喜歡我吧？”

羅成提著一大袋自熱食品，口裏叼著根煙走過來：“怎麽了嚴少？異能者還是喪屍？解決了嗎？”

嚴天莫名的笑了一下：“哦，碰見了個女孩，她一定暗戀我很久了，來來來給你看看，現場寫給我的情書！哈哈哈哈收到情書了！！！”

羅成默默翻了個白眼，在學校裏成堆扔在垃圾桶裏的情書是空氣嗎！這個傷了無數妹子的心的混蛋還好意思說！然後他低頭一看，噗嗤一聲：“嚴少？嚴哥？可以啊！人家洗澡洗到一半就沖了進去！話說那女孩該不會是個異能者吧？說不準就是加油站咱們前面那個雙系！”

羅成話音剛落，外邊響起了汽車發動的聲音，羅成嘟囔道：“怎麽聽著有點像咱們的車……我去！嚴少！有人把咱們的車開走了！！”

羅成回頭一看，只見嚴天還在低著頭研究那段短短地、客氣的逐客令，似乎能從那張紙條品出一整部洋溢著酸臭味的校園劇的腦補！

羅成開了個金屬口子往外一看，自家的軍用車果然被開走了，他抓狂的大喊：“真他喵的色令智昏！開車的十有八.九是遞紙條的那個妖精！腳指頭都能想得出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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